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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青年過了90年代Brit Pop風潮後,或許就沒那麼夯,但他們蒼白憂鬱的圖騰一直在市場翻修,在極呆板的城市風景裡,一組接一組搖滾團以他們瘦弱的身軀表現出強大的反問力道,其中有張臉始終不滅,那就是年近40 Damon Albarn,他隱身在各種樂風裡始終藏不住當年那直視你生活的冷冽本質。

 

很多名字,是他們後來無論做什麼,你都甘願掏出荷包買單,Damon Albarn就是其中之一,剛出道蒼白清瘦的他,頭上頂的是’90搖滾界最聰明的腦袋,當時社會剛富裕起來,空氣中如有嗎啡,所有人都往同個方向愣眼前進,只有Damon以慵懶的態度,以比同屆樂團更精妙的Art Rock,宣告了我們這代將被文明收編的白老鼠生活。於是,Damon Albarn與他的Blur團員宣佈2009年即將重組舉辦演唱會時,門票兩分鐘銷售一空。這團的狂傲,不是在機場扁人那種,而是「早知如此」的淡漠微笑,是90年代搖滾最迷人的表情,也是Damon Albarn的臉。

 

90年代Brit Pop被人打包丟進歷史後,這些年Damon Albarn繼續玩他的實驗計畫,無論造成很多搖滾迷失落,但尚未在嘻哈界獲得全面共識的Gorillaz,還是過於高格調到直接送進殿堂賞析的《The Good,The Bad&The Queen》,或是他被中國人批評不東不西的舞台劇《西遊記》,年近40的Damon依然不改他25歲的顛狂,即使當年只是個Brit Pop小老弟,但他左使Beatles的招式,右打出Brian EnoDavid Bowie的合成高招,還祭出Roxy Music舞曲精隨,集結先輩的天龍八部,讓他們雖是最後浪頭,卻是最高潮的帶領者,Damon Albarn始終是把亂世狂刀,不見得是先知,但他一路上的旁若無人,始終讓人想起Brit Pop率直的傲氣。

 

90年代Brit Pop沒有扛起先烈的革命十字架,這些接受了完整教育、相貌清秀的漂亮男孩,在大致上安穩的社會氣氛中成長,其中兩組大團,Oasis節奏流暢,唱的是生活小事,走的是吉他Band直覺性的爽快,Blur則有點不安分,想玩點複雜東西的他們,寧願捱久點才成名,但後面幾張如《Parklife》卻為Brit Pop歷史寫下了最好的註解,以極其龐大器樂陣容與精密編曲來描述後現代人無聊到戲劇化的生活,成為史上最機智幽默的樂團,是現在惡搞文化的先知,並且比Kuso高段很多。

 

Damon Albarn接下來要搞什麼?你永遠都搞不清楚,他不是像其他音樂人,學會一招半式,再加以博大精深,他的招數遍及各門派,像張無忌,無視質疑就敢出牌,結合動畫劇場的嘻哈虛擬樂團Gorillaz,第一張成功打進美國市場,鈔票賺不完,但他另張《Demon Days》就開始不安分,找來曾大膽結合披頭與傑斯兩派樂風的Danger Mouse當製作,樂風瞬時深沉,加上史詩般的華麗合唱,離市場遠死了,但Damon骨子裡的清醒,在這口水多過茶的世界,還是憂鬱唯美如90年代螳臂擋車的少年。

 

他玩的歌劇《西遊記》,中國人怎麼聽都聽不慣,如果以傳統來看,他簡直有點惡搞,是採用了中國傳統五音階,但他大量結合了菲立浦葛拉斯、俄國作曲家塔科维奇(此人也愛惡搞),跟中國滿滿的嘻鬧不同,他不掩飾他的不懂,就這樣斷然給這隻猴、那隻豬別的解釋, 讓被神化的動物有了搭錯車的怪趣表情。


Damon離開Blur之後,他鮮少獨領風騷,因為他總結合各派高手玩計畫,表面上,他辜負了他以往的清俊外表,沒有為自己再創個人神話,比方《The Good,The Bad&The Queen》計畫,他找來的是比他還有名的The Clash貝斯手Paul Simonon,吉他手是The Verve的Simon Tong,玩出的音樂,大玩鋼琴與吉他的極限,連樂評都說反覆聽個幾次才能參透,三分鐘的歌,別人忙著灑熱血玩口號,悠哉地反向走,又是一個以長篇寓言,傲到底。

 

Damon的成敗沒人敢論定,但可確定的是他Blur時期的反骨還未出清,當時Blur經典〈The Debt Collector〉以三拍小步舞曲,呈現有如義大利黑手黨在家倒垃圾的感覺,他們最強的就是中間殺出來的間奏或是最後嘻鬧式的啦啦啦,很像煞有其事的悲傷電影播到一半;有人突然叫賣爆米花的感覺,這年頭惡搞都很速食,但Damon的幽默卻是遠觀你的悲傷,隔個距離都是可笑的,冷到底的憂鬱就會有笑點,這幾年Damon以各種型態出現,但都還保有清澈冷峻的眼神,一如我們執迷的英倫青年。

 

(本篇曾刊登在年初的GQ雜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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